11/13/2002

UK日誌 023 老師們

禮拜二的課從早上九點開始。

今天早上是E系的seminar,主持這個seminar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系主任D先生。

不過我和O今天早上在教室裡連應該出現的同學都沒見到,最後兩個人只好跑到D先生辦公室問,沒想到D先生有事出去了,拜託另一位老師和我們說下禮拜要討論的文章是B女士的大作,同時這門課是兩個禮拜才上一次,從下禮拜開始正式上課。

嗚,你不能先講嗎?我今早可是掙扎了好久才爬起來的啊!

這門課後來共有六個學生﹝我之後會和大家報告我的同學是如何一夜之間激增為兩倍﹞,除討論B女士的大作之外,我們要輪流把自己的作業拿出來和大家「分享」,討論彼此解決困難的方式。
不過這都是後來的事情了。

我滿喜歡這堂課的,同時我也很喜歡B女士這本教科書,基本上她的寫作方式非常平易近人,條理明晰,也不會過度舞文弄墨,很得我的緣。^^

這門課惟一令人心碎之處,就是我們得要很早、很早爬起來……

而緊接著下一堂課,是我來此的第二個重點科目﹝喔喔,我已經開始使用大陸用語了呢 ^^﹞:CT。

這個CT絕非腦部斷層掃瞄,請大家放心。

教這門課的就是我兩天前打過照面的K女士。

這門課的型態和ET類似,我們每週這裡拿作業回家做,然後在下一次課堂上把老師和學生總共三個人的成品拿出來討論。

這種小堂課的壓力真的很大,壓力的主要來源是你必須把自己的「成品」拿出來和老師同學逐條細勘。

那是很可怕的── >_<

ET和CT這兩門課都是一整年﹝三學期﹞的,我們每個學期結束的時候還要各考兩次試:一次是兩小時的open book考試,然後還有一份take away,三天內交件。這兩門課可能不用唸很多書,但是老師們會確保你做了足量的「練習」。

然後,因為這兩門課在三學期結束之後要交出兩份8000字essay的關係,老師們最近開始要求我們在每次的作業後面開始把seminar裡那些比較理論的東西加進來,做「學理論據」方面的討論。

這堂課上完之後,我們有一小時空堂,可以慢慢走到L系去上下一堂課:LA discussion group,也是我們的另一個惡夢。

顧名思義,LA discussion group當然就是LA的討論課。

主持這門課的是L系的一位博士班學生,也是我日後的生活指導前輩,W女士。

W女士是我們公認的一位好老師,一方面是因為她的美式口音對我們這些東亞學生來說比較好懂﹝雖然她講話速度稍快,不過美式口音對我來說真的比較好懂﹞,一方面是因為她教學上認真務實的作風,再者,是因為她對我們這些初出茅廬的小鬼非常非常地有耐心。

不過上第一堂課的時候,我就被周遭同學手上的reading pocket嚇到,更嚴重的是,我一直到那個時候才知道大家已經把第一篇文章唸完了。﹝這是沒辦法的事,他們是L系的學生,近水樓台,很多消息都是在某堂課上由某個老師向大家公布,所以我的消息永遠都比人慢一步……﹞

而W女士則是被整個discussion group的人數嚇到。

她當機立斷,要把這個group砍成兩半。“Because this is a DISCUSSION group.”

這對台灣出身的我來說,是個很大的culture shock.

我以前還在唸書的時候,老師一天到晚想叫我們組一個discussion group,由學長帶我們唸paper,不過這個讀書會始終就沒有做起來;但是現在W女士卻非常乾脆地把這個「陪小鬼唸書」的時間主動延長為兩倍,她還負責一門教學生寫研究報告的短期課程,我們這些完全搞不清楚狀況的小鬼要是有問題去找她,都會得到很正面的回應。

是因為研究型態本身的差異﹝文科和理科﹞?兩國教育制度上的差異﹝帶討論課的博班學生薪資的有無﹞?或是主事者個性的問題?

我不知道。

在此我也要特別提一下,W女士和她先生一起來英國奮鬥,兩個人輪流一年part-time賺錢養家付學費,另一年full-time專心做研究,我個人對這種精神是非常佩服的。

那堂討論課我有聽沒有懂,不過感覺上似乎很有趣。

一個月後的今天,我可以告訴各位,這門課致命的缺點和它的源頭LA一模一樣。

不過我今天對那個「憑空畫出來的大餅理論」抱持著比較持平的觀點,因為我們今天下午討論的那篇論文確實提出了一些的實驗數據來告訴我們,那塊大餅可能是存在的。

這篇論文出爐的日期和大餅畫出來的日期相差三十年。

我和後來轉到E系來的O說,這就是我們無法成為L系學生的最大理由。

LA discussion group之後,是LS-S tutorial.

顧名思義,這就是LS-S的討論課,負責教授這門課的是L教授。

L教授是個個子瘦小,長相作風都很英國的老先生。

不不不,他可不是那種西裝革履,一副紳士派頭的老先生。

L教授戴著一付總是滑得很低的金絲眼鏡,用一種若有所思的銳利眼光看著你,他的袖子和手指上總是沾滿了粉筆灰,滿教室走來走去,檢視我們的隨堂練習,用那種獨特的英式口音對你說「NO~」,然後不無惋歎地看你一眼。

基本上這堂課是配合LS-S的正課,讓我們有更多「實地演練」的機會。

上課第一天,L教授一邊說話,一邊「碰」「碰」「碰」「碰」地敲著桌子和黑板,那個聲音很有震攝的效果。 ^^ ﹝我有幾個日本同學就真的被他嚇到﹞

不管敲桌子的效果如何,他要做的事和W女士一樣:砍班。

當我聽到這位作風古怪的老教授也要砍討論班的時候,我在底下差一點就笑出來。

我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認定,這是種文化差異。

也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覺得,我喜歡這種教育制度。

L教授的第二堂課就粉碎了我認為「LS-S很簡單」的幻覺。他的課和A老師不同的地方在於,他用實例說明理論,所以上起來很有趣,不過你也會因此深深體會,為什麼歷年來LS-S都會當掉一票學生。

這門課是我來英之後,惟一用一張考卷決生死的科目。

真不知道我到底該高興還是該哭。 ^^!||

上完非常富有挑戰性的兩門討論課之後,我們大概會先去吃點東西。

O對我說,她現在每個禮拜二都充份體會到「飢寒交迫」的滋味。

禮拜二的課很早,課又緊,身為不良學生模範的我們常常隨便吃一點東西就出門,而後中午的空堂多半被我們拿來邊灌咖啡邊唸討論課的論文,就算有時間去買個三明治,也沒什麼時間吃。

一直要到三點鐘,我們才吃得到「午餐」。

不過英國最近天黑的時間越來越早,這個「午餐」感覺起來實在越來越像「晚餐」。

稍事休息之後,我們回L系系館,上LP的課。

LP是L系比較「冷」的科目,這門課在這裡基本上感覺有點旁門左道的意味,好像也很少有人做這方面的研究。

這間大學本來有位LP方面的知名學者,不過他不教我們這些初入山門的小毛頭,我們要進一步上這方面的課才見得到他。

而來帶我們這群小鬼的,是一位剛拿到博士學位的J女士。

J女士是我所見過講話最慢條斯理的人了。

她的英文發音很好懂,但是我還是聽不懂她在講什麼。

她常常拿著講義邊看邊說,說著說著就停下來,很認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下去。

當她說出下半句的時候,你大概已經忘記她上半句在講什麼了。 =___=

當然,這門課開在下午四點,對我們這些先前經過四堂討論式課程的人來說,實在很具催眠效果。

LP本身很有趣,我手邊兩本參考書都很能讓讀者領略這門課的樂趣,但是這門課實在是非常非常地,無聊。

關於這一點,我還沒有想出什麼改進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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